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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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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3 章

第四十三章 殺了唐薏

“那就一起去吧。”表面恬不為意, 此地無銀般又加上一句,“我怕你路上惹禍。”

“真跟我一起去啊?”原本江聞谷不過是隨口一說,他這麽大個人不至於無處可去, 只是想尋個借口去找兄長罷了,也當散心。

實則方才話一脫口唐薏便有些後悔, 這般隨意應承有些莽撞, 明明先前拒了人家那麽多次, 這回人家都躲到棠州去了,她心裏反倒沒著沒落的。

應下這件事全是出於本心,幾乎沒過腦, 往深處想,若真到了棠州, 又該如何解釋?豈不是又憑白給了人希望?

事關江觀雲,唐薏心性不定, 進退兩難。

猛咬兩口瓜又反口, “說著玩的, 你這t麽大個人了,想來也惹不了什麽禍。”

“別啊,”江聞谷可就不依,搖著她的手臂撒嬌,“你若不陪著我,我肯定惹禍的,嫂子一起去吧, 一起去吧!”

嬌羞似少女,唐薏一口瓜險些沒嗆在嗓子眼兒裏, 忙擡掌制止,“好好好, 去去去,你離我遠一些!”

半推半就,此事即成。

數江聞谷最開心,開心之餘還不忘道:“櫻桃姐也跟著一起去吧。”

“我?”小口咬了手中的瓜,早就漲紅的臉十分忐忑,“這我哪做得了主啊,得看二姑娘的意思。”

“你處處跟著我,自然去棠州也少不得。”

見唐薏應下,兩個人相視一笑,分外期待將到來的棠州之旅。

因幾個人不想驚動旁人,三人一切從簡。

自出了門,唐薏已經忍不住開始想,若是江觀雲看到她會是何種反應。

唐薏和櫻桃都不會騎馬便坐在馬車裏,自打入京,唐薏還沒去過旁的地方,乍一出門,一雙眼睛根本不夠使,看什麽都是新鮮的。

駕車的是江府的兩個廝,這一行加在一起也不過才五個人,江聞谷騎在馬上,櫻桃時不時的掀開簾子朝外張望,江聞谷似有感,時而行至馬車平齊,伸手接過她自窗裏遞出來的吃食。

這一切唐薏都被蒙在鼓裏,男女之事她向來反應遲鈍。

唐薏只說是去吉祥坊住些日子,吉祥坊那頭還以為她人在唐府。

吳相宜於寧安街的小鋪面開起來已有三日,鋪面雖不大,可勝在地段不錯,這幾天已有客人來往,生意勉強過得去。

一道玄黑色的身影邁過門檻時吳相宜正拿著巾布擦拭桌臺上的水漬,瞧見投在墻上的人影,她麻利扭過身笑臉迎人,“您是要織補還是要定些繡品......”

笑容和話音在看清來人那一剎同時止住。

陶文璟正在門口帶著一臉淺笑歪頭望著她,“怎麽來客人了不高興?”

一看到陶文璟就不免想到陶家,一想到陶家,過去那些亂七八糟惱人的事便湧上心頭,若能高興才是見了鬼。

手上的巾布又按到桌臺之上,不情不願的與之搭腔,“我留在京城是我自己的事兒,和旁人無關,你們不要三番五次的派人過來了,我是不會走的。”

那張俊朗的臉上生出疑竇,擡眉提目,“有人來找過你?”

他是陶家人,陶家裏的事吳相宜不信他不清楚,只以為是跑到這裏來演戲,輕蔑冷笑,“我這鋪子開了三日,加上你,你們陶家已經來了三拔人,怎麽,我留在京城謀生不可以?天子腳下,倒也不是你們陶家的吧?”

那人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,朝吳相宜又探近了一步,“有人為難你?”

為難倒也算不上,不過是有人唱紅臉,有人唱白臉,好聽的難聽的切換著來,其目的就是想將吳相宜勸離京城。

或是陶氏還以為吳相宜對徐朝存有幻念,想趁此機將她趕走,再也不能在京城礙那小兩口的眼,待時日長久,徐朝歸京,那便又是熙熙融融一對佳偶。

“裝得跟什麽似的,”吳相宜冷言冷面譏諷道,“我又不欠你的,何必多此一舉。不過你既然來了就給你們家的人帶句話,我吳相宜從此和徐朝再無瓜葛,你們就不用再多費心機了。”

今日陶文璟與陶氏其他人來此的目的半分不幹,卻意外得喜,聽到她對於徐朝的態度,眼底有隱隱笑意,“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,我是來賀你開張大吉的。”

他攤開手,“只是今日來的匆忙,忘了準備賀禮,下次一定。”

即便是好意,吳相宜也不願接受,她不願與陶家的人打交道,無論是誰。

“你對我都不好奇的嗎?”他一頓,“自打你我重逢,你連一句關於我的都沒問過。”

巾布被她丟到水盆裏,將上面的浮灰洗凈又擰幹,她扭身去擦門板,手上力道加重,似要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上面,緊接著又是一聲冷笑,“我好奇你做甚,你們陶家的一切我都不關心,隨你是豬是狗都與我無關。”

陶文璟內裏並非是好性子的人,可面對這般冒犯,他不怒反笑,大步上前,伸手按住她手底下的巾布,僅差一點,指尖兒就能觸到她的,“我記得你以前不會罵人的,是和你那個好朋友唐薏學的?”

他做出一副恍然記起的表情,“對了,你那個朋友可是個厲害人物,能打能鬧還能全身而退,更能變著法兒的把京中頗富盛名的風流才子罵的狗血淋頭,使其不堪受辱。”

“我還聽說,有人還幫她代筆寫唬人的花箋,我有幸見過一眼,很像你的字。”

此人話中有話,吳相宜聽出些門道,疑惑的看向他,“這件事你怎麽這麽清楚?不會當初關於唐薏的謠言,你也參與其中吧。”

“也對,你是陶小姐的兄長,自是要向著自己的妹妹的,可找人假扮道士意欲害人性命這件事做得一點也不高明,待真相大白的那天,誰也跑不了。”

此事不難,連吳相宜都想得到,陶家和姚家沒一處幹凈的。既提到唐薏,吳相宜便聽不得旁人對她非議。

將按在他手底下的巾布用力扯下,拿在手中故意抖出水珠濺在他身上,“唐薏不是胡鬧的人,若是被她整治了,定是對方惹她在先。”

語氣中的憤恨難平,聽得刺耳,陶文璟不甚在意的用指尖兒拂去自己身上的水珠,仍舊溫聲,“你怎麽現在變得跟個鬥雞一樣?惹了你的是旁人,我沒惹你啊!”

“若只因為我姓陶而遭你白眼,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?”

“這世上哪有什麽公平,陶公子或想要求個公平,”吳相宜下巴指了街市擡杠,“就去對面米鋪家買兩斤米,對面田老伯家的秤是最準的,童叟無欺。”

那頭啞然一陣,“也罷,看來你今天心情不怎麽好,我下次來,一定給你備份重禮。”

“先告辭了。”陶文璟離開前最後又環顧這小鋪面一圈,心想著還能再為她添置些什麽東西。

直到陶文璟大搖大擺的邁出鋪面,一直守在門臉外的小廝才快步跟上,替主家牽了馬。

方才在門口小廝將兩個人對話聽得真切,有些替主家不值,“公子脾氣也太好了些,這樣的人也敢在您面前造次?”

小廝只知自家主子身份尊貴,卻不知那女子在陶文璟心中地位,貿然貶低,遭到陶文璟冷目警告,“若下次再講這種話,就掌嘴二十。她不是你能隨意詆毀的人。”

小廝誤撞鐵板,緊忙將頭低了去,規規矩矩牽緊馬繩,唯唯諾諾應下,“小人知錯。”

馬背上的人挺胸擡頭,視野開闊,明明眼前是街景煙火,腦中沈浮的卻是無名村落的那一間破屋,和破屋窗前一株茂盛的金銀花。

彼時他奉皇命出京圍剿叛軍,誰知在船上被人設計暗害,眾人與叛軍廝殺幾乎船毀人亡,僅剩半條命的陶文璟醒來時第一眼,見到的就是吳相宜。

他傷重在身,怕暴露身份被前來追捕的流軍發現,便胡亂與吳相宜說了個名字。

吳相宜細心照顧了他許久。

某個風雨飄搖的夜,亦是吳相宜將他護在懷中,亦是那時他便有了個念頭,日後一定要娶她為妻。

可誰知,吳相宜竟早有婚約,可笑的是,兜兜轉轉,她成日掛在嘴邊的心上人竟是自己的妹夫。

直到他離開,吳相宜亦不清楚他真實身份,亦從未想過同他討什麽報答。陶文璟承認,他最後幾乎是負氣離開,因為她說,此生非那人不嫁。

歸京後陶文璟放心不下,派人去給她送了銀錢,可曾經住過的那間破屋早就倒塌,多方打聽才知吳相宜還活著,可人不知去向......

只有陶文璟自己清楚,究竟尋了這女子多久。

既有緣重逢,那他便默認這是上蒼給的機會,他會緊緊抓牢,再也不放開吳相宜的手。

護她風雨無虞,護她此生寧逸。

月色簾朧時,陶文璟自外歸來。

他心中惦念著吳相宜的事,想來與妹妹攤牌,人才走到後園,便瞧見胡二自陶雨霏房中鬼鬼祟祟出來。胡二是陶府養的門客,陶父手裏若有臟活便由他去處理。可他出現在陶雨霏的園子裏不合情理。於是陶文璟不動聲色隱於暗處,待那胡二快步路過時擋了他的去路。

......

香爐裏燃的是寧心香,幽氣散漫房內各處角落,卻唯獨充不得陶雨霏那顆心如死灰的心。

自徐朝離開t,她夜夜不得安枕,黑白顛倒,心中郁結,一來二去便患上了頭疼病,這會兒太陽穴處酸痛的厲害,由婢女的指尖兒用力捏按了才能稍適緩解。

“大公子,小姐已經休息了......”門外婢女聲線慌亂,卻如何也攔不住橫沖直撞的陶文璟。

室內的門被人重重推開,驚得人心口突跳,緊閉的美目睜開,恰對上兄長那一雙怒焰的眼。

陶文璟性子沈穩,不是動輒暴跳如雷之人,即使是昔日徐朝一事上,他也不曾插手過,今日有些異常。

陶雨霏稍擡手,示意婢女停下後退,自榻上站起身,還未來得及開口,便瞧見兄長的一只大手朝她揮來。

一巴掌扣在她的右臉上,不算重,卻響亮。

她做了虧心事,自知挨這一巴掌並不無辜,想佯作無知卻也不能坦然了。

“上次你派假道士害人不成是你走運,這次你竟還想派人去殺唐薏,你可知,若你害了她,後果是什麽?”陶文璟壓低了聲音問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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